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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郁蓁進到楊夫人院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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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蓁進到趙夫人院兒裏, 一聲通報過後,裏面有人道:“請。”

郁蓁進門,當頭坐著的雍容華貴的婦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這肯定就是趙夫人了,郁蓁快步上前福禮:“民婦見過趙夫人。”

趙夫人甚是親和的一擺手:“沈娘子客氣了。沈娘子請坐。”

郁蓁心裏暗自挑了挑眉, 同是兩姐妹,雖然不過初初一照面,這趙夫人跟之前那飛揚跋扈的楊氏大是不同。

郁蓁落座, 趙夫人言語溫婉的跟郁蓁寒暄了起來,諸如天氣啊,吃食啊,家裏孩子的教養啊雲雲, 聽起來很是親切, 讓人不自覺的放松了下來,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郁蓁暗自點頭, 聽之前的傳聞, 這個趙夫人在娘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去婆家了也是個容易讓人忽視的老二媳婦,這次,安遠侯府竟然能舉全家之力將他們夫婦推到東安府來, 看來,這個趙夫人恐怕也是功不可沒的。

郁蓁笑容滿面的跟趙夫人兩人就天氣什麽的扯了足足一刻鐘,慢慢將話題轉到了宅子上的事情來:“......趙夫人,我今日前來, 是鬥膽想請趙夫人割愛了,不知東城的宅子,我可能有幸看上一看?”

趙夫人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好多, 這個沈娘子也是個妙人,行為舉止一點也不像是鄉野之人,說話說的也好聽,自己這次報價兩萬兩,確實跟東安城的市價相比高了不少,可沈娘子竟然就敢上門來?這個沈娘子是個聰明人。

趙夫人笑道:“沈娘子可真會說話,實不相瞞,這東城的宅子我是準備出手,沈娘子如若有心,我當然是歡喜的。”

郁蓁暗自挑了挑眉,這個趙夫人倒也爽快,看來,自家的情形想必趙夫人是打聽過了,已經放心了的。

趙夫人已然前提同意,郁蓁也不敢再耽擱,趕緊將自己的情況給說了起來:“多謝趙夫人割愛,不過,有一事我還要先給趙夫人說明一下,實不相瞞趙夫人,我現在手頭不甚寬裕,一時拿不出全部的銀子。”

說這種話不能斷,郁蓁接著跟進解釋:“說到這裏,恐怕難免會讓人奇怪,銀子不夠為何要上門來?實在是因為我喜歡那宅子,怕被別人搶了先去,所以鬥膽今日登門。”

說著,郁蓁從袖口摸出五千兩銀票:“趙夫人,我是這樣想的,這五千兩銀票就當是我付的定金,餘下的兩萬兩銀子,我臘月前一準將銀子奉上。趙夫人看可行?”

聽得郁蓁這話,趙夫人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什麽?聽郁蓁這意思,竟然是要給自己兩萬五千兩銀子買宅子?竟然比自己提出的兩萬兩還要多五千兩?

這可是個大手筆。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的,看來,這沈娘子恐怕所求不小了。

趙夫人眸色微閃,臉上卻是笑的更為客氣:“沈娘子可真是大方,不過延遲一月付款,竟然多出五千兩利錢,這是何故?”

郁蓁聽著這話,暗自一挑眉,看來有戲。趙夫人竟然直接將自己多出的那五千兩轉成了利錢,看來,鄭家現在真是缺錢缺的很吶。

郁蓁笑容真切的不行:“實不相瞞趙夫人,這東城的宅子我甚是喜歡,實在想要。這世上最是難得的就是喜歡二字,所以,為著這宅子不飛了,多出點銀子也是應該的。”

趙夫人嘴角的笑意壓不住了,拿這杯子啜了口茶,暗自思忖。這沈娘子給的銀錢實在豐厚,自家那宅子自家心知肚明,那宅子在東安城正常的價位在一萬二千兩左右,現在郁蓁卻是將這價錢整整提高了一倍。

從小生長在爾虞我詐的大戶之家,趙夫人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郁蓁真是因為喜歡而下如此大的本錢。價值一萬多兩銀子的所求,想想就知道必是不小的。

就是不知這郁蓁想要求什麽?

郁蓁也低頭了喝了口茶,她知道今日她這價碼開的很是讓人心動,也同樣的會讓人很疑心。得要再進一步說明,打消趙夫人的戒心的同時為以後的事情做鋪墊。

郁蓁放下茶杯,笑說了起來:“今日得見趙夫人真是三生有幸,我生在鄉野,機緣巧合下才跟夫君來這東安城稍稍落住腳。唉,說起來,這在一個地方想要落住腳可真是難的很。今日得見貴人,真是讓我惶恐欣喜不已。”

聽得郁蓁的話,趙夫人放了一點心,嗯,聽郁蓁這意思是來求庇護的?

趙夫人跟著嘆息一聲:“是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過日子看似簡單,但內裏要操心的事兒不知繁幾。”

郁蓁連連點頭:“可不是?不說別人,就說我們吧,剛開始我們不過求一口安穩飯吃,可有些事啊,總是一步步推著人往前,這不,莫名其妙的,我家也攢了一點家底子。說實在的,我家一個平頭老百姓,有了如今的這局面,還怪讓人有些惶恐的。”

趙夫人徹底放下心來,看來,這郁蓁真是來投靠山的。之前白家遞消息過來,說這沈娘子有些買他們家的宅子。安遠侯府的宅子哪裏能隨便賣的?自然是要好好打聽一下的。

在郁蓁登門之前,趙夫人他們已經將郁蓁他們查探了一遍的,自覺甚是完備,知道沈家甚是有家底,酒樓的生意在東安城首屈一指,聽說還種了上百畝的天麻,聽說長勢不錯,這些個可都是能值不少錢的,引得被人覬覦,那可不是天經地義的?

如此看來,這銀子可以拿,而且還能拿的不燙手。

疑慮一除,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一番商談過後,趙夫人收下了五千兩銀票。收下銀票的趙夫人做事特別漂亮,當即將房契交給了郁蓁。

兩廂約定,待郁蓁付過尾款後再行正式交割立約。這實際就相當於一個質押而已,郁蓁再三推辭不過,接過了房契。

趙夫人話說的也很漂亮:“沈娘子,這宅子現在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隨時搬進去,我絕無二話。”在東安府這地界兒,還沒人敢騙到堂堂知府的面前,左右是表現仁和大度,還不如將人情做大一點,大家都好看。

郁蓁趕緊一臉感激的謝過,今日正事說完,趙夫人沒有端茶送客,郁蓁也沒急著走,仿似不經意的跟趙夫人兩人說起了當年自己跟白三奶奶合作的一些事來。

趙夫人聽得津津有味,這些事發生的不遠,甚至跟他們來東安府城任職都還有關聯之處,趙夫人自然是知道一些當時郁蓁他們那個商行的事情的。

聽說那個商行當時很賺錢,就是現在,這個商行也仍然給白家賺了不少錢。趙夫人看著郁蓁的眼神不禁變幻了幾許,這個沈娘子是個人才呢。趙夫人若有所思。

郁蓁從知府府一出來,就立馬上車往酒坊那邊去了。

她得去看看酒坊的進度才放心。現在她手頭已經沒有現銀了,酒坊這一批酒出來了,就可以解了這燃眉之急。

郁蓁來到酒坊,張一水帶著人正忙的熱火朝天,前次張娘子過來跟郁蓁說話,還跟郁蓁說過,張一水已經好幾天不著家了。也怪不著張一水這麽來勁,作為專業做酒的,他對做酒從來都是有執念的。

尤其是這個蒸餾酒,之前他可是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沒有成功,現在郁蓁直接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一定得廢寢忘食的實現才行。

見到郁蓁過來,張一水理都沒理,繼續指揮著人做事。對張一水這等忘我的工作狀態,郁蓁甚是滿意,凡事就是要熱愛才能有好的結果。

轉了一圈兒,郁蓁甚是滿意。看目前的進度,再過一個月應該就有產出了,說不得今年能過一個肥年。

郁蓁看過酒坊過後,也沒回家,就便又轉到飄香酒樓去了,她還有事找羅一辰商量。

“東家的意思是還想開成衣鋪?”羅一辰詫異的問道。

郁蓁點頭:“我早有此意,不過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來做,所以就沒有提出來,現在也許是個好機會。”

羅一辰覷了眼郁蓁:“東家,請恕我直言。如果是普通的成衣鋪恐怕賺不了多少錢。”跟郁蓁共事了這些時日,羅一辰可早就發現,郁蓁是個有大志向的,普通成衣鋪賺的那些個針頭線腦的錢她未必放在眼裏。

郁蓁微微一笑:“所以,我不開普通的成衣鋪。我準備開高檔的成衣鋪,就是那種高檔的私人訂制類的,一款就一件的那類的。”

羅一辰甚是敏慧,很快就明白了郁蓁的用意:“如果按東家的意思,這類生意那就是要走權貴富豪之家的才行,普通人家恐怕承受不起。”

郁蓁讚許的點頭,跟羅一辰說生意經就這點好,從來都是舉一反三,很快就能找到問題的關鍵點。

羅一辰看著郁蓁臉上的笑容,接著道:“恕我直言,這類生意需要的不光是口碑,還要有人脈,是需要人來打開局面的,別的不說,至少最初還要有人合適的人來穿著不是?東家現在可有這方面的人脈?”

郁蓁緩緩道:“我今日去了知府府。”

羅一辰眼光一轉,立馬閉嘴不談這個人脈的問題,轉而認真的跟郁蓁商討起開這種成衣鋪需要的門面、裝潢、人手以及售後、宣傳等等的問題。

一番商談下來,郁蓁心中大讚,這羅一辰果然是個人才。幸好當時當機立斷收歸麾下了。

商談告一段落過後,羅一辰卻又想到了一個十分要緊的問題:“東家,恕我多嘴,開這種鋪子,說實在的前期投入會非常大的,畢竟這種生意要的就是輝輝煌煌,煊煊赫赫,東家現在手頭有銀子麽?”

郁蓁上次過來結賬,就已經說了手頭的銀子問題。何況,即便她不說,單看近些時候的支出,羅一辰也知道郁蓁現在手頭恐怕緊的很的。

說到銀子上面,郁蓁忍不住嘆息一聲,她現在還真是沒有銀子了。不過,此事卻也不用太擔心。

郁蓁輕吐了一口氣:“我現在手頭沒銀子,不過嘛,沒銀子也有沒銀子的辦法。銀子嘛,總是能想到辦法的。”尤其是她今日臨走前在知府夫人面前拋出的話引子,郁蓁很有信心,說不得過不了多久,知府夫人會過來送銀子的,多的不說,也許自家那預付的五千兩銀子趙夫人會拿回來的。

羅一辰想了想:“我跟我姐手頭現在大概有個五千兩左右,東家要是要的話,可以拿去用。”

郁蓁默了默:“你有心了。不過,拿來用倒是不必了,你要是願意可以拿來入股。”

羅一辰卻是搖了搖頭:“如果是其它的,我絕對無二話的入股了,但這個成衣坊先就罷了。”

郁蓁一挑眉:“怎麽說?”

羅一辰笑著嘆息一聲:“即便按東家說的,這成衣坊能賺不少銀子,但跟目前我們的酒樓還有東家的天麻相比應該還是差一截的。東家現在手頭很緊,卻這麽著急的開始新生意,我想,這生意對東家來說,應該不僅僅是賺錢。所以,這生意我摻和在裏面恐怕多有不便。”

郁蓁眼眸微揚,感嘆出聲:“小羅掌櫃果真了得,酒樓能得小羅掌櫃真是有幸。好,既然小羅掌櫃都這麽說了,我也就不客氣了,屆時要用銀子的話,我就舔著臉來拿了。利錢就按現在錢莊的慣例來算。”

羅一辰搖頭,正要說話,郁蓁卻是一擺手,堅定的道:“此事就這樣定了,小羅掌櫃不必推辭,畢竟親兄弟明算賬嘛。”

一聽這話,羅一辰吞回了要說的話,點了頭:“也好,就聽東家的。”

跟羅一辰商討完,郁蓁又找上羅芷蘭說話,要制作附和這時代的漂亮的衣服,羅芷蘭是很有發言權的。這方面她算是行家了。

衣裳服飾從來都是女人亙古不變的話題,郁蓁兩人頓時說的熱火朝天,說也說不完。最後還是看著外面天色不早了,不能再耽擱了,郁蓁方才帶著沈晴回家。

郁蓁二人回到家中,沈蘭已經回來了。郁蓁問過幾句她今日的情況過後,就將劉江父子叫了過來。

見郁蓁要說正事的樣子,沈晴拖著沈蘭準備推下去,卻是被郁蓁叫住:“不用走,你們今日也好好聽聽。”

聽得郁蓁這話,沈晴先是詫異,接著卻又很高興,郁姐姐這是不把她們當小孩子了。兩姐妹規規矩矩的坐著聽郁蓁跟劉管家他們說話。

只聽郁蓁吩咐道:“劉管家,明日你先帶人去東城的宅子去打掃一番,得要加緊,我們得趕在臘月前搬家,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一個多月,時間有點緊。”

劉軍點頭答應著。沈蘭已經興奮的出聲道:“嫂嫂,我們要搬新家了?”

郁蓁笑著點頭:“嗯,是的,我們要搬新家了。”沈晴跟沈蘭都不小了,他們目前的房子太小,這麽大的孩子了,還兩個人住一間屋,還有兩個丫頭也擠在那屋裏,確實太擁擠了些。該是要換了。

沈蘭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還想說什麽,卻是被一旁的沈晴拉住:“快別說話了,聽嫂嫂他們說正事兒。”

沈蘭懂事的閉了嘴,郁蓁開始一樣樣的跟劉軍吩咐著事情。郁蓁說完幾大點要求,劃了一個布置的大框框之後,對劉軍道:“這些個都是我大概的一想法,具體什麽的還要劉管家你來看著辦了。這事兒我就交給你們了,盡管大但的去做就行了,有什麽決斷不了的再行過來找我商議。”

劉軍父子拱手答事,心裏也快速的計較了起來這次的事情的安排。跟郁蓁這種東家做事就是舒坦,她從來不是事無巨細的過問,而是有事先劃個框框,在框框以內隨便發揮。

郁蓁說完,又道:“劉管家的辦事能力我從來都是放心的,不過呢,這次我卻是想要劉管家幫忙帶兩個徒弟。”說著,郁蓁笑著指了指沈晴、沈蘭兩姐妹:“這次我就委派她們兩姐妹來給劉管家打下手,有什麽事劉管家盡管教導,不必客氣。”

劉江趕緊拱手連連道不敢過後鄭重的接下了東家托付的重任。

劉江父子退出去後,郁蓁興奮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妹倆道:“姐姐我近來會很忙,新宅子布置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你們倆了,可是得要布置好啊。”

沈蘭頭次被委以如此重任,激動的臉蛋紅紅,舉著小拳頭重重點頭:“嫂嫂請放心,蘭蘭一定好好做事的。”

沈晴卻是沒有沈蘭的天真,這些天在酒樓跟著羅掌櫃做事的一段時間,可是讓沈晴見識到,不管什麽事都沒有多輕松的,要想做好,更是難度不小。

沈晴興奮之餘又很忐忑,看著郁蓁眉眼間不安跟雀躍交織:“嫂嫂,這事真交給我們了?我怕我們做不好。”

郁蓁鼓勵道:“凡事都有頭一回,做了才知道做不做的好,盡心盡力去做就好了,不必想太多。何況,姐姐我就在跟前,有什麽為難事決斷不了的,可以過來問我。”

說完,未免兩姐妹事無巨細都優柔不斷的,郁蓁又補了句:“我說的意思是要真正的遇到為難之事才來問我,而不是什麽小事都來問啊,比如,你們房裏的布置什麽的,這些你們盡量自己做決定,不要事事都來問我哈。”

沈晴兩姐妹鼓著圓圓的大眼睛連連點頭。

吩咐好搬家的事,郁蓁一頭紮進了房裏忙碌了起來。臨近年底,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尤其迫在眉睫的是天麻的事情。這天麻種出來了,如何賣也是一個亟待要考慮的問題。

上次買種子是沈昱一力全權處理了的,這次,沈昱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冬月他能不能回來,郁蓁必得做好他暫時不能回來的準備。所以,她得提前理好天麻挖出來後的一應事情。

這些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沈昱現在如何了

被人惦記的沈昱,現在正在幫著鐵崎,現在已經叫趙崎的在整合太//祖留給他的衛隊。這一支衛隊更新換代過好幾代了,自然不是太//祖最初的那隊人馬了,但因有趙熹跟陳建二人一直鎮在這裏,雖然更新換代了好多次了,但重回都城助太//祖一脈重掌江山的理念卻是一直在的。

對於趙熹他們的理念,沈昱從來是深信不疑的。尤記得前世,趙崎被陳王除掉過後,其實那時還沒有被暴露的趙熹、陳建找到沈昱托付剩餘力量,等沈昱除掉陳王過後,他們兩人竟然全部自盡殉主了,不光是他倆,甚至還有兩個老將也一並自盡殉主了。

不管前世,但看現在,沈昱經過這些時日的考察,足以看出來,這支衛隊的忠誠是無需質疑的。忠誠無需質疑,那接下來,最為要緊的就是衛隊的實力,以及整個衛隊在天寧的勢力布置了。

趙熹兩人在天寧這地界兒經營了幾十年,在天寧守軍中頗是布置了一些力量。現在,就是要如何將這些力量最大化的整合,最好是能拿下整個天寧守軍的控制權為最要。

對此,陳建頗是頭痛的對沈昱道:“皇城那邊對這個把控的甚是嚴明,守將從來都是朝廷直接調派過來的,不是這邊守軍升上去的,我們的人拿不到帥印。”

說到這裏,陳建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的罵了起來:“娘的,要是派來的人真有本事,老夫也就認了,但,你看看,年年侵擾,年年求和,那些個守將根本就沒心真正的要打,都是一群來混資歷,混完了回去升官發財的。”

“遠了不說,光今年,這西戎那邊就過來搶了幾回了。尤其是這入冬以來,這西戎時不時就過來搶一回。說到這事兒就氣恨死人了,守軍這麽多,天天被人按著打,想當年太//祖還在時,那些個蠻夷哪裏敢輕易越境的?”

聽到這裏,一向持重的趙熹也忍不住嘆息:“唉,現在朝中派來的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現在天寧這守將孫慶,更是難當大任啊。”

沈昱眼簾微垂,現在這守將孫慶,乃是陳王最為寵愛的孫側妃的兄長,這家夥就是個酒囊飯袋,遇事就躲,純粹是得過且過,混過三年準備回京升官發財的。指望他守城,還不如指望院子裏的狗。

西戎是游牧而居,一到冬天日子就難過的很,就只靠著過來這邊劫掠過冬,沈昱他們來的這短短的時日,就已經過來了幾波了。

幾人正說著話,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號聲,一聽這聲音,陳建條件反射的抄起放在手邊的大刀吹胡子瞪眼:“娘的,西戎又來人了。”

趙熹覷了他一眼:“你這老兒,緊張啥,天天見慣了的,外面有孩子們,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別添亂了。”

陳建聞言也炸著胡子一笑:“也是,今年也不知咋的,估計是老西戎王老了,這沖過來的人也一般,這幾次都是轉一圈就回去了的。”

靜坐不定的沈昱突然出聲:“老西戎王現在正在選繼承人吧?”

趙熹捋著胡須的手一頓:“是的,現在最有競爭力的就是左大王跟右大王,現在他們兄弟倆正爭的如火如荼。今年之所以比去年更多過來侵擾的,就是左右大王輪流過來侵擾。”

沈昱出聲沈然:“今年出手侵擾的應該是以左大王為最多吧?”

趙熹點頭:“正是。”

剛剛說過幾句,卻是聽到外面的號聲一變,接著就有人進來稟報:“西戎軍已經逼近北門,聽探子來報,後面還壓了大軍,聽說是左大王親自前來。”

沈昱倏然起身:“立即讓人圍住孫慶的府宅邸,不能放他逃跑。還有,即刻通知郭副將立即全力守城,萬不能讓人進城。”

聽得沈昱此言,趙熹跟陳建雙雙變色:“怎麽說?”

沈昱眼眸沈沈:“朝中陳王跟先帝遺臣也就是忠皇派正鬥的如火如荼,所以,這些年朝中對邊境從來都是送銀子送東西安撫為主的。這前不久,朝中剛剛才送去了一大批物資,按理說,西戎那邊現在應該不會太缺物資的。”

“可今年竟然比往年這時候還要頻繁。頻繁也就罷了,每次都是往裏沖一波,然後也不搶東西,沖了就走。兩位前輩且想想,西戎沖擊的地方都是些什麽地方?而且這次還是左大王親自率軍。”

趙熹兩人對視一眼,臉色全然沈了下去,之前沒有深想,現在一細想,今年的侵擾還真不是任意妄為,而是有目的而為的,因為他們侵擾的多是軍事要道之地。

趙熹放下了捋胡須的手,當即吩咐人:“即刻通知郭副將全力守城,再派可靠的人守住孫慶宅邸,不能讓他跑了。”以孫慶的為人,知道西戎左大王親率大軍壓境,恐怕第一反應就是跑路。一城守將,再是窩囊,那也是一個象征,他一跑人心就散了。

聽命的人抱拳領命,轉身欲走,沈昱卻道:“孫慶如要跑,直接格殺。”

這一吩咐,舉座皆驚,陳建這爆炭都驚訝的咋舌:“這孫慶雖然是個膿包,但他畢竟是陳王看重的人,萬一惹得陳王發狠,我們這邊恐怕也難免傷筋動骨啊。”

沈昱神色不變:“不用擔心,到時,陳王應該顧不上這個。不是還有昭慶長公主麽?”

一聽這話,原本準備出聲反駁的趙熹也閉嘴了,也是,這兩年,昭慶長公主跟小皇帝這邊反擊也很厲害,正愁抓不到陳王的把柄呢,陳王任人唯親,且此人還臨陣脫逃了,這多大的把柄,陳王要是壓著不說也就罷了,但凡陳王敢提頭,昭慶長公主一系恐怕會由此大舉反攻的。

陳建興奮的嘿嘿直笑:“行,這次就直接解決了孫慶這孫子。”娘的,這家夥除了強搶民女、收賄賂,就是吃酒睡大小老婆,簡直沒幹過正事兒。這等人放在這需要時時守土的邊境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一旁的趙崎聽著外面的號聲、兵甲之聲,早就熱血沸騰,不待沈昱等人說完,已然抄著兵器要往外走:“走,我去跟那個什麽左大王打上一場。”

趙熹倏然變色,聲音都尖厲了:“少主,不可。”

沈昱攔住了趙熹,眼眸沈沈的壓了下來:“讓他去。”

趙熹還想阻攔,沈昱卻是淩然出聲:“你是想要個不見風雨的柔弱少主,還是要一個能跟將士們一起征戰沙場的鐵血少主?”

趙熹的手垂了下來,這還用選麽?奪嫡之路向來兇險,尤其是少主這種多代以後想要還宗承繼的,更是兇險萬分,一個不好,恐怕就是萬劫不覆。不見風雨的人,怎能在這條兇險的道上走下去?

趙崎出去了,陳建雖然知道自家的少主要多多歷練才是,但還是擔心,沙場無眼,萬一趙崎有個什麽差池,一切不都完了?

陳建忍不住瞪了眼沈昱:“你為何不跟著一起去?”

沈昱悶悶的咳嗽了幾聲:“我還是不添亂了,就在這裏等著捷報吧。”

隨著沈昱的咳嗽聲,殷紅的血漬也從嘴角溢了出來。邵弘忍大驚:“公子?”

沈昱的這一吐血,頓時驚著了屋中眾人,方才還很是氣不順的陳建驚的趕忙道:“啊呀,你這娃娃,我不過就隨口一說,你怎氣成這樣了。快別氣了,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你上戰場的,看你這瘦弱的小身板,估計鐵槍都拿不起來,還打什麽仗?快別氣了,老夫方才多話了,對不住了。”

沈昱苦笑著擺擺手:“前輩言重了。晚輩身體不好,跟前輩無關。”

雖然吐血,沈昱心下卻是很放松,果然如此。

沈昱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心裏更是篤定,看來,這冥冥之中的力量對自己的桎梏越來越小了,先前前世的一些捷徑他想都不能想的,現在,他都做了,也不過是讓他吐口血而已。

沈昱微闔了眼,希望趙崎此次順利站穩腳跟,過後,他們才有跟陳王他們抗衡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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